林晧然让门生蒙诏招待李公公,这才转身望向了院中的众官吏。
众官吏从地上站起来,这时发现林晧然的目光投来,却是不敢跟林晧然的目光相触。他们保持着躬身的站姿,微微垂下头去,目光只敢落到林晧然的下半身。
都察院副使御史和礼部左侍郎同为正三品,但地位已然是截然不同。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人,不仅是一位朝堂的大佬,更是已经触及到内阁门槛的储相。
虽然他们都知道林晧然会借着这些功绩向前迈一步,但谁都没有想到会直接迈到了少宗伯,成为本朝词臣中的佼佼者。
此时,面对着这位礼部左侍郎的威严,他们默默地选择了屈服,却是不敢吭声,而是用动作来表达对这位大佬的崇高敬意。
哪怕是两淮巡盐御史徐爌,面对着已然升任礼部左侍郎的林晧然的目光,亦是不敢跟林晧然的视线相触,显得恭敬地躬身站着。
林晧然暗暗地吐了一口浊气,心中从刚刚的波涛汹涌渐渐归于平静,望着众官吏显得诚恳地说道:“方才诸位亦是听到了,整顿盐事已经完毕,皇上让本官即刻返京,并给本官安排了礼部左侍郎的新职位!眼看本官即将回京,在此向诸君辞行了!”
说到这里,便是顿了一顿,他站在原地朝着在场的众官吏拱了拱手。
“祝少宗伯此番回京大展鸿图!”
“少宗伯,此次返京多加保重!”
“下官不能相随少宗伯,请务必保重啊!”
……
两淮都转运使尹尚刚好前来汇报工作,结果恰好迎到了李公公颁旨,这时带着众官吏对着林晧然纷纷进行见礼道。
这些有些露骨的表忠之词,却不全是客套之词,很多都是由衷地祝愿。他们很多人的身上已经打上了林晧然的烙印,前程全系于林晧然身上。
现在林晧然回京出任礼部左侍郎,保不准哪天就会平调到吏部左侍郎或其他高位,众官员都希望林晧然能够平安无事,今后能够提携于他们。
特别跟着京察不同,外察是三年一次,他们很快又将会遇到外察。哪怕是不想着借此升官,亦是想得到林晧然庇护,从而避免被罢官回家种田的命运。
林晧然看着众官吏纷纷激动道贺和表忠心的官员,而闻讯而来的两级衙门官员亦是加入其中,便是微微抬手地道:“诸位,请先静一静!”
众官员当即安静下来,显得乖巧地望向了林晧然,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
林晧然明白众官员激动的心情,他这一步迈得着实出人意外,以致现在有些官员已然失态了,显得赤裸裸地向他表达忠心之意。
虽然他亦是觉得自己升到礼部左侍郎有些出乎意外,但他亦是清楚地知道:在升迁这种事情上,总是充满着种种的变数,而运气占据着很重要的成分。
像马森去年以刑部右侍郎重返京城,结果遇上今年京察,从而改任户部右侍郎。这还没过几个月,户部左侍郎张舜臣被调到南京,现在极大可能填补户部左侍郎。
现如今,在他即将升任六部侍郎的关键时期,正是虎视眈眈六部侍郎之时。
礼部左侍郎陈陛却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而礼部右侍郎秦鸣雷并没有得到皇上的赏识,反而让他恰逢其会捡了这个大便宜。
只是说他此次升迁全凭运气,却又不尽然。
这些年,他所做出的政绩和功劳,特别是在这次整顿两淮盐政为大明朝廷创造了几倍盐税,确实有资格直接升迁礼部左侍郎。
其实这次升迁有着不好的一面,若是他升任刑部侍郎或户部侍郎,定然不会引起多少非议。只是他如此年轻和资历就坐上礼部左侍郎的位置,必然会遭到诸多官员指责,起码礼部右侍郎秦鸣雷怕是对他恨得咬牙切齿。
完全可以想象,他此次返回京城出任礼部左侍郎,必然是要遭受到一定的言论压力,甚至会有各方势力对他明枪暗箭。
林晧然已是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精明,对此次升迁的得失看得很是透彻。
他自是不会将这些不好的事情公之于众,且他早已然明白要谋得高位,那就必然遭人记恨。哪怕是以老好人著称的徐阶,他最终还是在背后捅了他的老亲家严嵩,成为严世蕃扬言要报复的对象。
不过这么多年的官场生涯,林晧然亦是做好了准备。哪怕知道他回京必然会受到诸多压力,但他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甚至是要迎难而上。
林晧然的目光扫过众官吏,心里清楚他们想要的是什么,便是直接开口道:“本官跟诸位一般,寒窗十载,方得入仕报国。入仕之时,恩师便教诲曰:为官者,当造福于民也。林某时年少,但亦有报国志向,建言开海禁。幸得皇上赏识,林某人离开翰林院,被任雷州知府兼广东市舶司提举,于雷州行开海事。”
“到任之时,府库存银不足,内有恶霸为祸地方,外有海寇掠杀于村庄,更是肩负大明开海之大任。林某人当时念及恩师教诲,却不敢有半分懈怠,有恶则除之,有贼则剿之,在清肃雷州湾后,终建雷州码头通商于南洋和佛郎机。”
“林某以造福百姓之念,以报孝朝廷之举,不仅赢得百姓爱戴,亦是换得皇上屡番提携。由广州知府至顺天府尹,林晧然勤政奉公,朝廷则是提携不断。”
“林某到扬州整顿政事,离京至今已有半年,幸得诸公相助,终令两淮盐事通达,亦是换得朝廷提携,今升至礼部左侍郎。”
说到这里,两淮都转运使尹尚等官员纷纷捕抓到什么一般,眼睛微微发亮地望向了林晧然。
大明是重文章而轻演讲,而林晧然却是没有丢掉前世的那张簧口利舌,却是忽悠住在场的所有官员,正向着他们灌输着一种思想。
林晧然的目光坦诚,最终说出他的想要灌输的东西道:“朝廷任德用贤,亦行唯才是举。汝等若功绩斐然,朝廷自是恩赏,而若是勤政奉公,朝廷亦是厚待。今临行之致,本官与诸公共勉,专注于实务,为国谋利,造富于民,不负圣恩!”
一想到这,我就急了,但身体却根本不能动,我没想到这东西会有这么大的副作用,如果知道的话,我肯定就不要了。
就在这时候,屋顶上方传来了一阵阵雷电轰鸣的声音,就好像是雷电在积蓄着力量想要往下劈一样。
那巨大的动静也让在场的人脸色都变得铁青起来。
“跑不掉的,看这情况,最多不消一炷香时间,天雷就要落下来了,到时候我们都得死!”
雷真人的脸上涌过一道狰狞,“为了茅山,就让我杀了他吧!”
“不行!”紫阳真人正言辞道。
就在这时候,忽然紫阳真人被人在后脖子上用手掌砍了一道,眼睛一翻白,晕了过去。
我注意了一下,就是戈师太那一脉的长老。
这屋子里现在戈师太跟雷真人对我敌意最大。
“诛杀此女吧,掌门已经晕过去了,没人拦你了。”那长老开口说道。
我忽然感觉很想笑起来,这天下第一正道之首,不过如此。
在场的除了陶掌教跟紫阳真人,其余的都默许我被诛杀,其中的长老是为了顾大局,保全茅山和众弟子性命。
而戈师太眼里的恶毒我看出来了。
她应该是嫉妒我得到了道统,而雷真人也有这方面原因,不过还有其它一些原因。
“来,来杀我吧。”我内心的郁结一下子消散开来,看着面前提着长剑,一步步朝着我走过来的戈师太,浅笑着开口说道。
就在这时候,钟白挡在我的前面。
“这件事可能有误会,还请各位师叔三思后行。”钟白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已经挡在了戈师太的面前。
“你做什么?”那戈师太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大师兄陆景湛也悄然无声的出现在前面,“家师没来前,谁都不能伤她。”
“对,不能伤小师妹。”胖虎也站了出来。
当时我看到三个师兄挡住在前面,虽然两个都昨天刚见面,但是心里真的挺感动。
“你第九门下的众弟子是想造反不成?”雷真人眼神一冷,语气不善的开口。
“九长老本身就疯疯癫癫,教出来的徒弟也都不正常。”戈师太哼了声。
这时候,周围那些掉落的祖师爷画像全都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在桌子上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正中间的张道陵画像无风自动,画像中张道陵的神情就好像是在发怒一样!
祖宗祠的大门却被人给推开了,一道道冰冷又带着一丝嘲讽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堂堂一个大门派,号称正道之首,却要牺牲自己的弟子才能存活下去?”
“当真可笑!”
声音冷静,听起来让人感觉很舒服,虽然我转不过身,但是门口那影子让我一瞬间全是激动。
“你是何人?”雷真人直接看向了门外,身子一怔。
夜司溟就站在门口,冷眼看着。
对宗祠里祖师爷那些排斥,完全不屑一顾,继续开口说道,“既然你们不要这弟子,那么我就把他带走如何。以后他是死是活都不关你们的事!”
“这不可能,此子身上有我茅山张天师的道统,要死也只能死在我茅山派!”戈师太开口说道。
“是!”
龙飞做事情,雷厉风行。
短短两天时间,就将当初龙灵儿手下那一批人,尽数收归到自己的手下。
这都是他龙家的亲信,是可以暂时信任的人,至少目前来说是如此。
在这灵龙集团中,就没有一个人,龙飞敢说百分百信任,哪怕那些人是他龙家培养出来的,可现在又对谁忠诚,谁都不知道。
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龙飞仿佛可以感觉到,龙灵儿之前承受了怎么样的压力。
就算是他,想要驾驭这庞然大物之时,也感到力不从心。
“这灵龙集团,终归会是我龙家的私有之物,你们想从中拿走一丝一毫,都不会再那么容易!”
他眯着眼睛,脸上杀气横生,转瞬又消失得干干净净,似乎就没有出现过。
“铃铃铃……”
手机响了起来,龙飞看了一眼号码,立刻接通。
“龙少,常家家主常在元,并不在家中,我们有三个人进去了,可以百分百确定!”
龙飞皱眉。
“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神色有些难看。
常在元这个老混蛋,竟然不在家中,那他还能去哪?
这个家?闭侍扒闭爱依洱扒?伙,很少外出,不在家中,这北方倒是有很多地方他可以去,但他会去哪里?
常家突然对龙家出手,毫无预兆,这让龙飞十分警惕。
同样,常在元派出魏明,去杀龙灵儿,但他始终没得到龙灵儿身死的消息,甚至那个林雨真,一样没死,常在元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魏明失败了。
但魏明的实力有多强大,常在元很清楚。
即便在宗师级别的高手中,魏明也算得上排名前列,能杀了他,还不走漏一丝消息,只有一个可能!
出手的人,强悍得可怕!
除了龙家,又还会有谁?
杀了自己的兄弟不说,还杀了自己的贴身护卫,这龙家有什么野心,似乎太明显了吧。
常在元没有在家,事实上,魏明出去杀龙灵儿后三个小时,常在元就悄悄离开了。
此刻。
常在元走在一片竹林之中,这个地方,他早就知道,只是从来不会来,更不想来。
可常家走到今天,容不得他再固执了。
他常家不说能更进一步,要在北方继续生存,立足,就已经足够艰难。
毕竟,他要面对的是龙家!
是四大顶级豪门家族中,如今风头正盛的龙家。
远远的,常在元看到一座茶楼,此时相距有些远,却依旧可以闻到浓郁的茶香。
一帘卷帘垂落,阻隔着茶亭中的人。
常在元走了过去,霎时间两道身影,突然出现,如鬼魅一般,拦在常在元的跟前,面具之下的眸子,满是森冷和无情。
“你找谁?”
卷帘之后,传来一道声音。
“我,就找你!”
常在元道,伸出手,在他的掌心,是一块用锋利小刀,割下来的皮肉,鲜血淋漓。
上面,纹着一朵刺眼的红云!
常在元看着那卷帘,伸出了自己的手。
“这个,熟悉么?”
“你找我有何事?”
卷帘之后的人,根本就不理会常在元的问题,似乎在他眼里,从来就不在乎那些无关的东西。
哪怕是这朵红云,他同样没有放在心上。
“哼,找你,还能做什么?”
常在元冷笑,看了一眼,那两个拦着自己的人,“你觉得,他们能拦得住我?”
他的脸上,泛着无边的杀气!
要不是因为隐门,要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常在山怎么会走上这条路,又怎么会丢掉自己的性命?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杀死卷帘之后的人!
瑞根回了家,便把自己关在书房中,整整一天都没有出来。
他坐在那,就像一座雕像,一动不动,在昏暗的光线下,狰狞的脸,看着有些瘆人。
黄玉明的反应,让他有些愤怒,但现在,更多的是不甘心。
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被人这样轻视。
还是一个籍籍无名之人!
林氏,林氏集团,一个横空出世的公司,在短短一年时间,竟然成为如此庞然大物。
到了此刻,他完完整整分析了所有能看到的资料,才感觉到震惊。
这绝对不可能,是一家普通的公司,所能做到的事情。
“大哥,那位大哥到底是谁?”
瑞根想不明白。
黄玉明这等气质之人,本身应该就算得上是一方巨头人物,可他背后,竟然还有大哥?
这让瑞根,不仅有些毛骨悚然!
他低估林氏了,完低估了林氏的实力。
一开始做出的选择和决定,就落入了黄玉明的圈套,落入了林氏的圈套。
现在林氏在商业上,对佐罗家族步步紧逼,这还只是刚开始而已,瑞根相信,林氏既然想要的是一切,是所有的一切,那他们的就绝对不只是做这些。
“真不好办啊。”
瑞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眼神中闪过几次挣扎和犹豫。
许久,他一拳头砸在桌子上,震得水杯都猛地摇晃起来。
“我需要筹码。”
话音刚落,黑暗中,传来一道声音。
“你要再取出另一页么。”
“要。”
瑞根点头,“我需要这个筹码,上次那一页,现在恐怕找不回来了,东方的人一旦介入了,就跟传闻中的一样,轮不到我们参与了。”
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他不知道林氏在商业上想要什么,但他隐隐感觉,肯定有人,对极道拳谱有极度的渴望!
就像那个方银!
当初跟着吉米到佐罗家族来的人,那个东方男人,拳谱肯定在他的手里。
事后瑞根经过了调查,才确定这件事情。
他更明白,那个叫做方银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好,我去办。”
黑暗中,声音依旧低沉。
“这次,我自己去吧。”
瑞根却是摇了摇头,“陵园密码在我这,也该我自己去。”
黑暗中,没有回应。
瑞根起了身,走到窗前,拉开了帷幕,看着外面漆黑的星空,偶尔有星星点点,不够亮,却足够看得见。
他没说什么,眼神几番变化,旋即直接转身出了门,一个保镖都没有带。
瑞根自己驾车,前往陵园。
他开得并不快,一路开去,心里还在想事情,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到了陵园,瑞根停了车,打开后备箱,后面放着一些工具,还有尘土在上面,显然,这些工具之前就用过。
“你又来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瑞根头都没回,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工具:“我必须来。”
“这种事情,做了一次又一次,你难道不怕报应么。”
“我们西方,没有这种说法。”
瑞根将麻袋背在身上,一手提着铁锹,转头看了一眼,披头散发的守陵人,“我们的眼里,只有利益。”
“没有什么神灵和恶魔,只有金钱和地位。”
说完,他就好像根本没看到守陵人一样,丝毫没有把他当做一回事,转身进了陵园。
面对严宽要进行辩解的势态,林晧然不动声色地询问道“究竟有何隐情?”
“正月十日当晚,我确实还呆在雷州城!”严宽承认了伪证的事实,但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可以指天起誓,我并没有做出那等丧心病狂之事!先前之所以进行隐瞒,仅是为了引来大人不必要的怀疑,所以才选择进行隐瞒,还请大人明察!”
哎!
汪柏等人听到这番话,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严宽果然还是要继续进行辩解,这起雷州血案却不知又要走向何处。
林晧然审案的风格是循序渐进式,看着严宽已然承认伪证之事,却不打算逼得太狠,显得威严地质问道“本府自会明察!但你采用这李代桃僵之策,确有故意洗脱嫌疑之嫌,你又作何解释?”
此话一出,倒是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毕竟谁都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前安排人来冒充自己,从而制造这一场几乎蒙骗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据。
令人意外的是,严宽一把将上衣给扯开,露出胸前那道很明显的伤疤,却是指向旁边的蒋建元指控道“大人,冤枉啊!我之所以采用李代桃僵之策,皆因我跟蒋建元生了仇怨,怕他假借赌约之名于途中行刺于我,所以才让我的族弟先行冒充于我进行试探,故意大张旗鼓地返回广州!但不曾想,还是被他派的杀手所识破,致使我险些丧命于黄泉,这胸前的伤疤正是被他派人所刺。”
却不得不说,这个解释倒还算是合情合理,结合着他说话间所流露出来的情绪,迅速又将他的嫌弃给降低下来了。
只是话刚落,跪在旁边的蒋建元当即便是怒道“严宽,我将你当是兄弟,你为何要如此污蔑于我,我何曾要派人刺杀于你?”
“呵!我跟你的妾室惠娘有私情,你明明已经知晓,故而才遣人行刺于我,何故至今还乔装不知情呢?”严宽语出惊人地道。
蒋建元顿时是如遭雷击,眼睛瞪得比牛眼过要大,旋即暴怒而起道“好你个严宽,竟然偷我女人,我要杀了你!”
旁边的衙差反应很快,上前将蒋建元给拉住。只是蒋建元生得高大,又处于暴怒之中,探出的一脚还是踢到了严宽。
这一脚并不算重,但却刚好踢到严宽的脸上,痛得他紧紧地捂住了鼻子。
看到这一场闹剧,汪柏等人却是纷纷摇头,而严如斗的脸色亦是不好看。倒是堂下的百姓,对这种事情倒是乐见其成,亦是多了一个谈资。
“蒋建元,你是要本府治你一个蔑视公堂之罪吗?”林晧然一拍惊堂木,沉声地质问道。
蒋建元正处在气头上,但还是强忍着行礼道“林大人,还请恕罪!只是此人是罪大恶极,我蒋建元不曾做什么行刺之事,定是他故意洗脱自己才污蔑于我,还请不要给他蒙骗了!”
“本府自有公断!”林晧然淡淡地回应,然后语出惊人地拍下惊堂木道“来人,给严宽大刑伺候!”
啊?
此话一出,堂下的百姓纷纷露出震惊的表情。
按说,公堂造成如此喧闹,该杖责蒋建元才对,为何却要惩罚严宽,且还动用了大刑。
两名皂班衙役出列,一把擒住了严宽,严宽这才回过神来惊叫道“林大人,你这是何意,为何要对本公子动刑,本公子有何过错?”
他确实很不明白,且不说这位林雷公从来都不采用严刑逼公那一套,单凭着他父亲是按察副使兼巡海道副使的身份,就没有理由随随便便地对他动刑。
“林府台,你这是何意!”严如斗看到这一幕,亦是怒气冲冲地指责道。
林晧然冷哼一声,显得理直气壮地质问道“严大人,你家公子都将本府当成三岁小儿般来玩骗了,你说本府若是再不动刑的话,本府的颜面何存?”
这话乍是一听,倒是令人一头雾气,但稍有头脑的人却是明白其中的深意。
严宽编得是天衣无缝、合情合理,但他过于理想化,以为林晧然会听他的解释,以为他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严大公子。
不管他说得如何天花乱坠,但却逃不过制造伪证的事实。单此一条,林晧然便能对他动刑,可以对这个最大嫌疑人实行酷刑。
“林府台,你是第一个让本侯敬佩的人!做得好,本侯支持你!”定西侯蒋佑表明了立场,竖起大拇指大声地称赞道。
丁以忠是一个疼爱儿子的父亲,捏着茶壶轻拔着茶水说道“严大人,我看你亦不是愚蠢之人,难道到了如今,你还以为能替你儿子掩饰不成吗?”
严如斗的势来自于广东严党首领的身份,来自于新任两广总督是严党人的预期,故而三司长官一直都是敬畏于他。
但是如今,他在珠江口已然有着重大的失责,今又要受儿子所累,谁还会敬畏于他呢?
最为重要的是,在这一场血案之中,他跟两位大佬无疑是站在对立面。特别是他儿子所做的荒唐事,已然将定西侯府彻底得罪了。
“爹,爹,救我!”
严宽的裤子已经被扒,惊恐地呼喊道。
宋朝的大刑指的是打板子,打到他招认为止。但到了本朝,男的大刑是夹棍,女的大刑是拶指。当然,很多东西亦能够变通的,主要是取决于林晧然的意志。
严如斗面对着儿子的呼救,却只能痛心地看着儿子,却知道是大势已去。
心里更是泛起了苦涩,亏他一直还笑话刁来西不懂得管教儿子,结果他儿子才是真正的坑爹,且比刁庆生有过之而无不及。
啪!啪!
两名衙差扬起竹板子,重重地朝着严宽白皙的屁股打了下来。仅是几个清脆的板子,屁股便由白转红,接着便是皮开肉绽。
面对着严宽的遭遇,堂下的百姓并没有丝毫的同情,反倒是感到一种解恨。毕竟这位恶少虽然没有刁庆生那般张狂,但其心更是歹毒百倍,正所谓咬人的狗不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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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妙应对于林天成而言,那可是一个超级充电宝,要是就这么给杀死了,那可就太可惜了。
“小心!”
林天成起身上前,想要利用炼气术的化气境界将来势汹汹的聂远风击退。
倘若不是担心被一气宗的人,尤其是谈妙音发现端倪,林天成完可以施展开九转往生诀中的《流星篇》!
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待林天成飞身上前之时,聂远风手中凌厉的长剑已经抵达谈妙音的胸口。
一气宗的弟子们个个脸色大变。
反观之蜀山剑派的弟子们,一个个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火云宗,炼器宗,琉璃宗各大势力的弟子们都认为谈妙音这一次在劫难逃。
蛇形长剑与自己只有一指之隔,但谈妙音已经无法继续上前,眼睁睁看着聂远风的长剑刺入自己的胸口,那一刻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活路。
“走!”
一双宽大的手掌突然抱住了她的腰际,顺势将她整个人护在了身后!
没错,千钧一发之际,林天成赶到!
远峰手中的那一柄长剑直接刺穿了林天成的肩胛骨,鲜血瞬间就染红了灰白的长衫。
这一刻谈妙音彻底震惊了,她断然没有想到二师兄竟然会为了自己而抵挡住聂远风的这一剑。
聂远风收回了长剑,冷声笑道,“呵呵!我还以为你小子有多大的能耐,既然你那么想死的话,我这便成你!”
看着鲜血直流的二师兄,谈妙音彻底被激怒了!
夺过林天成手中的长剑,谈妙音发出了一道刺破云端的怒啸。
这一方天地之间的灵气忽然变得异常恐怖,九天之上乌云滚滚,数十道犹如上古巨蟒一般的雷霆在云层中翻涌。
这一片场地之上形成了数道飓风,宛如凌厉的刀子切割着一些修真子弟的脸庞。
它们几乎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谈妙音手中的长剑汇聚!
当妙音将长剑举过头顶的那一刻,九天之上出现了一把倒悬的光剑,甚是引人注目。
聂远风有些错愕的看着天上的那一把光剑,“这难道是蜀山剑诀第三式天绅倒悬?不对,这不仅仅是第三式!”
聂远风也是在前不久才将蜀山剑诀突破到第三式,天绅倒悬!
这一方天地之间所产生的异象,与自己施展天绅倒悬时的场景有几分神似,但却又有着很大的不同。
他自认为同样施展蜀山剑诀第三式,在剑术的威力之上是绝对没办法和谈妙音的相媲美的。
林天成强忍着胸口的疼痛,低声喃喃道,“这丫头果然聪明,竟然知道通过炼气术的聚气来增强剑式的威力!”
修炼炼气术,是将修真者的身体作为容器,容纳天地灵气。
但,谈妙音这丫头却剑走偏锋,竟然敢将这一方天地之间极为充盈的灵气汇聚到剑身之上。
说实话,她这么做存在很大的危险,一旦没办法压制这股凌厉气息,极有可能剑毁人亡。
要知道修炼炼气术的修真者,可是常年用自己的身体吸纳天地灵气,相对来说更容易掌控。
可是,谈妙音手中的可是一把普通的剑器,想要压制住这股凌厉气息,必须依靠她自身的实力。
感受到这不一般的天绅倒悬,聂远风不敢丝毫懈怠,同样施展出了他蜀山剑派正宗的天绅倒悬。
蜀山剑诀是蜀山剑派的招牌剑式,聂远风作为蜀山剑派的少主,如果输在了一个外人修炼的蜀山剑诀上,那丢脸的可不仅仅只是他聂远风,而是整个蜀山剑派。
“给我死!”谈妙音眼眶猩红,充满着凶杀之意。
九天之上倒悬的光剑以排山倒海之势砸落下来,紧接着,竟然幻化成了一把把凌厉的光剑,好似一只光芒四射的游龙直接冲向数米开外的聂远风。
聂远风身子微微一震,硬着头皮同样施展出了天绅倒悬!
两只光芒四射的游龙撞击在一起,两把光剑撞击在一起,就形成了一道气浪!
天空之上,几乎有成千上万把光剑,相互撞击在一起,威力非比寻常。
片刻之后,聂远风额头之上已然冒着豆大的汗珠,紧握着长剑的双手也在微微颤抖。
没错,他虽然有着比谈妙音更加深厚的实力,可是,妙音施加到这一招天绅倒悬之上的可是天地之间的灵力。
这无异于让聂远风和这一方天地之间的灵力相抗争。
要说这一气宗的炼气术也确实恐怖,只是赵谷子自身资质不够,年过半百也只达到了拓脉期中期实力,一气宗的炼气术也没有得到极好的传承。
赵谷子一直责怪他父亲没有将九转往生诀传授给他,还一心想要找到他父亲守护的地图,自然就没有将心思放到修炼一事之上。
在一番冲撞之后,聂远风剑士幻化出的光剑已被谈妙音冲击的所剩无几。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到了谈妙音的身上。
站在谈妙音身后的林天成却能清楚的感知到这小丫头的身子在微微颤栗。
此时,谈妙音的嘴角也已经溢出了鲜血,双手比聂远风抖动的厉害几分。
这一方天地之间的灵气太过于强悍,她很快就要支撑不住了。
林天成强忍着胸口的剧痛,伸手握住了谈妙音的手背。
谈妙音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此刻,她仿佛冲破了黑暗,沐浴在阳光之下。
她可以清楚的感知到林天成轻轻松松的控制住了她之前汇聚到这剑身之上的灵气。
不仅如此,剑身之上还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天地之间的灵力再次受到牵引,纷纷汇聚过来。
“二师兄!”谈妙音眼眸中泛起秋波,深情的望着贴在自己身后的二师兄。
从刚刚二师兄所展现出的实力,谈妙音知道二师兄已经将炼气术修炼到了化气境界。
相比于自己而言,他对炼气术有更为深厚的了解,自然能够比自己轻松的掌控这一方天地之间的灵气。
林天成起了杀心,他就是想要把事情闹大!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一气宗和蜀山剑派狗咬狗的场景。
“去死吧!”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到了林天成的生上。
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包括那些中都来的宗门势力也是震惊不已。
“嘭!”
光芒万丈的游龙像是一把利剑直接刺穿了聂远风的胸膛。
一口鲜血自聂远风的喉咙喷射而出,脸色倾刻间惨白一片。
蜀山剑派的那一群弟子们再也笑不起来了,连忙上前护着他们的少主,“少主,少主!”
天绅倒悬的余波未散,聂远风的身体砸向地面的那一刻,整个蜀山剑派的弟子都被这股气浪掀翻了出去。
聂远风倒在地上不停的吐着血沫,眼神渐渐变得暗淡。
他身上的衣物被炸得四分五裂,不过胸前还留着一件闪耀着银光的甲胄。
聂远风没死,他胸前的那件甲胄叫做“铁锁甲”,属于下阶灵器,算是保住了他一条性命。
……
“你们好,我就是查理,这边几个是我的朋友,一起来接收火龙的。”查理看起来有些微胖,语调很是热情,显然这位韦斯莱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伊凡担心魔法部的官员可能会提前赶到,所以在双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后,就将他们给带到了海格的小屋里。
“这是谁做的?倒是帮我们剩了不少功夫。”查理在看到被捆的严严实实的还睡得正香诺伯,也是有些意外。
查理上前自信满满的挥动魔杖就要解除束缚住诺伯的变形咒,但一连施法几次都效果甚微,顿时一脸尴尬的看着伊凡。
“是麦格教授。”伊凡解释道。
“你怎么不早说…”查理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赶忙让其他几人也过来帮忙,废了好大的劲才将紧固诺伯四肢的变形咒给解除了。
还因为动作过大的缘故,把诺伯给吵醒了,吓了他们一跳。最后还是伊凡将诺伯给安抚了下来,并一起使用昏迷咒让它重新昏睡了过去。
查理对此也是啧啧赞叹,直言伊凡有养龙方面的天赋,还询问伊凡要不要毕业后来罗马尼亚和他一起工作。
伊凡当然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养诺伯完就是为了取血方便而已,否则的话他才没有这个闲功夫养龙。
查理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在劝,和其他人一起将诺伯给关进了特质的囚笼里,并不断的加持漂浮咒和昏迷咒。
前者是为了减少诺伯的重量方便运输,后者则是为了防止诺伯中途醒来。
弄好后,查理没有多做停留,让几个朋友一起骑着扫帚牵引着笼子飞向天空。
“总算是搞定了。”送走了诺伯,哈利几人都是松了口气。
“我们还得趁着这点时间,将诺伯生活过的痕迹给擦除掉才行。”伊凡指了指被弄得一团糟的小屋,表示他们还有一个活需要干。
虽然伊凡使用除尘咒解决了大部分的问题,但有一些还是要他们亲自动手才行。
等四人好不容易忙完,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下来,伊凡正欲带着他们离开,忽然听到门前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
霍格沃茨湖边,海格的小屋前,魔法部长福吉走在最前面,邓布利多和麦格作为陪同,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粉红色开襟毛衣,神情扭捏的老女人。
“阿不思,你应该知道我很愿意信任你,毕竟你之前帮了我这么多,但是魔法部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福吉脸上挂着虚假的愁容。
“我也向你保证,霍格沃茨一直是按照魔法部的规章来行事的,从来不搞什么违规的事情。”邓布利多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要不是福吉放下繁多的政务,以最快的速度签署了一份调查令,又亲自带着人赶到这里,他差点就信了。
据他所知,魔法部在处理正事的效率从来没有这么快过!
落后半个身为的麦格教授,则是面露忧愁之色,由于错估了福吉的反应速度,她很是担心那群孩子处理的不够及时,诺伯还在海格的小屋里面,到时候就不好解释了。
“乌姆里奇..”福吉站在门前,轻轻开口道,身为魔法部长,他当然不可能亲自开门。
“好的,部长..”
尖声细腻的语调要是从一个妙龄少女口中说出来,会让人感觉到无比舒适,可由乌姆里奇说出来就不免有些令人作呕。
然而乌姆里奇却毫无这个自觉,故作姿态的从小跨包里掏出魔杖,点在了门上。
“阿拉霍洞开!”
乌姆里奇猛地推开门,麦格教授的心也随着悬了起来,福吉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顿时有了些兴趣。
然而,令福吉与乌姆里奇失望的是,屋子里并没有他们想象的东西,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木屋,甚至于还有些破破烂烂的。
要是换成平时的话,福吉甚至来都不会来这样的地方。
不过这里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乌姆里奇的目光扫向还待在木屋里的伊凡等人。
“阿不思,我以为你已经让学生们都老实待在城堡里了。”福吉很感兴趣的转身对着邓布利多说道。
“也总有例外的情况不是吗?”邓布利多的目光在伊凡的脸上停留了会,敏锐的察觉到了伊凡身上的变化,不过现在并不是询问的时候。
“福吉部长,您好,我是伊凡·哈尔斯,很高兴见到您。”伊凡礼貌的微微欠身,亲和力天赋的作用之下,福吉一时间好感大增。
“当然,我也是…”福吉伸出手来和伊凡轻握了一下,随后转头看向其他人,待看到哈利头上标志性的伤疤后立即来了兴致,至于更后面的罗恩与赫敏直接被他给忽略掉了。
“波特?你是哈利·波特?”福吉走上前亲切的抚摸着哈利的脑袋,亲近的就如同叔侄一般。
哈利很不适应,想要躲开,但福吉的大手不是一般的有力,让他没法挣脱。
“我不得不承认你小时候干了件很不错的事情…是个英雄,要不然魔法部可能会损失更多的人手…”福吉感慨说道。
损失更多的人手?应该是魔法部灭或者投降吧?伊凡在心里默默的吐槽道。
“对了,你们几个在这里做什么?”福吉奇怪的问道。
哈利与赫敏有些不知所措,但伊凡没有任何的慌张,只是指了指旁边的大狗道。
“我们是海格的朋友,因为他住院的缘故,所以拜托我们帮忙照看一下牙牙,免得它没人照顾伤口恶化或是饿死了。”
福吉顺着伊凡的指向看了过去,发现那是条大型的马斯提夫犬,腿部绑着一圈圈绑带,上面还有着丝丝血迹。
想起之前看过的调查报告,福吉点了点头,正是这条护主的狗,在护林员海格遇到袭击的时候回来报信才让他得以获救。
嘿..谁不喜欢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呢?
福吉弯下腰想要去抚摸牙牙的脑袋,但后者并不领情,对着他一阵龇牙咧嘴,让福吉很是尴尬,脸上的不满之色一闪而过,他可不喜欢一条对他呲牙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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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家。
南升的好心情还在持续着。
哪怕是南家这样的隐世家族,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人突破化劲的。就算突破,大多也要过三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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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寻常人来说,三十岁,身体机能早就在走下坡路了,虽然习武者不至于如此,但越早步入化劲,日后的成就只会更大。
南中云二十岁步入化劲,以后南升照顾南中云都不需要遮遮掩掩。他相信,在家族的大力支持下,南中云根本不用考虑化劲中期的问题,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步入化劲顶峰。
今日天气晴朗,但凉风习习,算不上多么炎热。
南升坐在一颗千年古樟下面,坐观云卷云舒,偶尔品一口香茗,脸上写满了惬意。
看时间,中云应该处理完了万家的事情吧?
虽然中云闭关三年之久,按道理应该好好放松一下,只是,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中云啊,为了你将来能够站的更高看的更远,为父只能做一个严父了。
南升拿起石桌上的手机,拨通了南中云的电话。
南中云的电话接通后,迟迟没有人接听。
南升皱眉,“你去一趟万家,把中云带回来。”
站在旁边沏茶的随从微微躬身,笑道,“家主,公子天资卓绝,三年闭关,不负众望,成功步入宗师境高手之列,但我们的公子,也从一个少年郎,蜕变成一个翩翩青年了。让他在外面呆两天,增一点见识不是坏事。”
南升是很疼爱南中云的,听到下人这么说,他没有坚持,只是道,“确切地说,是三年零一个月。谈不上多么卓绝。”
宗师境是一道坎。
不管是习武门派,还是隐世家族,有潜力的弟子在步入暗劲顶峰后,都会立即闭关,一鼓作气冲击化劲。
三年内突破者,可谓天资纵横。
随从道,“如果家主非要这么说,那我也可以说,确切的闭关时间,是两年零十一个月。公子刚刚闭关不久,便参加了一场浩大的比武交流,耽搁了两个月的时间。”
南升当然清楚这件事情。
他心情更加舒畅起来,伸手指了指随从,“你啊,讲歪理我讲不过你。”
随从也是满脸笑容。
南升道,“既然这样,那就给他三天时间,三天后让他务必回家见我。”
“是。”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南家的下人,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朝南升这边跑了过来,“家主,出事了,出大事了。”
南升身为南家家主,堂堂化劲中期高手,养气功夫了得。
下人来禀报的时候,他正在端杯饮茶,听到下人说不好了,他饮茶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脸上表情亦没有任何波动。
事实上,南家下人出现这种惊慌失措的样子,也是相当罕见的。南升也想过是不是有大事发生。
他思绪如电,实在是想不到这种时候,能够发生什么事情,会动摇到申市南家的根基。
至于其他的事情,在南升眼中一律算不上大事,不值得如此惊慌。
南升的贴身随从,瞪了来报的下人一眼,“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传出去让人笑话。”
事情重大,下人也不怕顶撞了南升的随从,他对南升道,“家主……”
南升皱眉。
他抬手阻止了对方的话,“有蛮夷来犯?”
下人摇了摇头,“没有。”
南升又问,“有仇家来侵?”
“也没有,是……”
“半小时后再报。”
看见下人还想开口,南升随从脸色已经阴沉了下去,“没听到家主的话?再大的事情,半小时后报。”
下人无奈,只能焦急万分地杵在一边。
南升继续饮茶。
他心里想,南家这么多年过的太太平了,一点事情,竟然让下人慌张成这样,倘若他现在是在会客,传出去连南家都要让人轻看。
他也不打算责罚这个下人,毕竟他也不是蛮不讲理,不会拿自己的标准去要求一个下人。
只是,借着今天这个机会,给下人上一课还是有必要的。他已经想好了,半小时后,无论下人报出来的是什么消息,他都会云淡风轻,谈笑间给出妥善的解决方案。
南升道继续饮茶,因为心情好,还和随从聊了一些小事情,偶尔还绽放出爽朗的笑声。
下人站在旁边,几次欲言又止,额头上面大汗如流。
南升心里也感觉到有些不妙。
身为南家的下人,大体还是比较沉稳的,从这名下人的表现上来看,好像真的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不等南升开口询问,那名下人自己先崩溃了,他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家主,公子命丧万家大院。”
南升转头,直愣愣地看着那名下人,“你说什么?”
下人埋下头去,“公子命丧万家大院。”
南升继续发愣。
南升身边的随从,脸色已经变的绿了。
下人看见南升这种时候,还能淡定如斯,心中对南升确实敬仰。
只是,不等下人敬仰多久,南升突然声如大铝洪钟,“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下人顿时瑟瑟发抖,不敢辩解,只是拼命求饶,“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这个时候,南升也无心和下人计较,他也不再淡然,脸色铁青快步朝停车场走去。
等到南升走的远了,下人这才起身,抬起袖子擦了下额头的冷汗,心里忍不住一阵庆幸。
多亏了自己抗住压力禀报,如果真的等半个小时,恐怕他会被南升吊起来打。
万家大院。
今天是万世侯六十岁大寿。
只是,一场巨变后,万家大院里面的人先后离开,包括万世侯多年招揽的门客,也尽数离去。只剩下一些万家的亲戚,还有在万家呆了多年的几个随从。偌大的庭院里面显的格外冷清。
万世侯的尸体已经装入了冰棺当中。
南中云还没有断气,也被抬到了一处阴凉通风的地方。
南升亲自赶到了万家大院。
看见南中云,他快步走了过去,一只手将南中云的头抱了起来,朝南中云口里塞入一颗药,然后在南中云胸口轻轻拍了一掌。
看着南中云被打烂了的脸颊,南升脸色铁青,转头扫视了下齐少军等人,几乎是在吼,“谁,是谁干的?”
……
槐林娘怒气冲冲地冲进了沈家,黄凤仙死后,黄银桥怕村里人说他狠心,就提出让沈玉竹去家里住,黄槐林也同意了,但沈玉竹却拒绝了。
她嘴上说得挺好听的,表示不想给外公和舅舅增加负担,她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好,黄银桥父子也没勉强,他们确实不太想养沈玉竹,多一张嘴就多一份口粮,负担太重了,沈玉竹自己有眼色,他们还是蛮欣慰的,时不时会过来帮沈玉竹干点活。
沈家大门虚掩着,槐林娘一脚踢开了,戴着黑袖套的沈玉竹出来了,见到脸色难看的槐林娘,心里咯噔了下,恭敬叫了声。
“我问你,你娘是不是你推到粪坑的?”
槐林娘一把揪住了沈玉竹的衣领,恶狠狠地质问,其实她一直都怀疑黄凤仙的死,肯定不是意外摔的,但槐林娘真没怀疑到沈玉竹头上,现在听了村里那些流言蜚语,槐林娘越发肯定是沈玉竹害的了。
她现在只想掐死这小畜生。
“不是我……外婆你相信我,我怎么可能害我娘……”
沈玉竹一脸冤屈,哭着喊冤,可槐林娘根本不相信她,狠狠扇了几巴掌,拳打脚踢的。
“不是你还是哪个,你个小畜生一早就没安好心,你娘生病时把鸡蛋偷藏起来自己吃,连水都不烧,你的心比毒蛇还毒,我打死你个小畜生!”
怒火攻心的槐林娘,将沈玉竹打得鼻青脸肿,可她还是恨啊,就算打死沈玉竹,黄凤仙也活不过来了。
“她可是你娘啊,你亲生的娘……你怎么就下得了这狠手……你比畜生都狠哪!”
槐林娘又哭又骂,沈玉竹抱着头任由她打,嘴上叫冤,可眼睛却比冷碴还冷,邻居们听见动静赶紧过来拉架,黄银桥父子也过来了,架着疯疯癫癫的槐林娘回家。
沈玉竹一个人蹲在院子里,头发乱蓬蓬的,地上还有不少头发,是槐林娘扯断的,头皮都出血了,脸肿得老高,还有不少抓伤,身上痛的很。
平静地擦了眼泪,沈玉竹回了房间,找出信纸开始写信。
“姑姑,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您写信了,妈妈死了,外婆要把我卖给傻子当童养媳,他们过几天就要来接我去大山了,我可能这辈子都出不来了,姑姑,谢谢您这些天对我的帮助,我好多次做梦,都梦见我叫你妈妈……姑姑,如果有来生,您能做我的妈妈吗?”
沈玉竹挤出了几滴眼泪,滴在了信纸上,折好后装进信封,明天就去镇上寄出去,希望她这背水一战能有收获。
槐林娘说服了丈夫和儿子,把沈玉竹弄去大山给傻子当童养媳,既能挣一笔彩礼,还能离这条毒蛇远一些,村里人说得绘声绘色的,十之八九就是沈玉竹害死的黄凤仙,没准下一个害的就是他们了。
“趁早把这小畜生弄过去,我去找介绍人问问。”
槐林娘拿定了主意,她不为挣钱,就只是想让沈玉竹倒霉,这小畜生在村里一天,她便一日不得安宁,想到女儿死时的惨状,她连生吞了这小畜生的心都有。
李木头依依不舍地掐灭了烟,见一包烟不知不觉抽了大半,只剩下几支了,不由心疼了。
李青松十分机灵,立刻又拿出一包烟,好在他现在出门都有带烟的习惯,身上揣五六包烟是常有的事。
“木头哥,香烟肯定管够,你只要好生回答我大哥的问题就行。”
李木头乐呵呵地接过香烟,“问吧,我知道的都说。”
霍谨之又重复问了一遍。
“没送出山,半路上我就回来了。”李木头语出惊人。
霍谨之心跳了跳,追问:“能不能从头到尾的过程细说说?”
李木头倒也痛快,从头到尾地说了,那个废弃的坑就是他挖的,时间久远得他都差点忘了,那天心血来潮,想去看看有没有猎物,结果就看见了气息奄奄的沈玉竹。
“饿得只剩一口气了,我以为是野猪,弄上来一看是个女的,就带回家了。”
李木头猥琐地笑了,“年纪虽然小了点,可我不挑,能给我生孩子就成。”
原来他是想让沈玉竹当媳妇的,尽管年纪太小,可打了几十年光棍的李木头,已经饥不择食了,是个女的就成。
可带回村后,村里人都说沈玉竹生不出孩子,连葵水都没来,至少要养三四年,李木头心里就不乐意了,他自个都吃不饱。
但想着好不容易才白捡个媳妇,李木头再不乐意也只能养着。
“没几天,她姑姑就找过来了,姑姑好,比侄女舒服。”李木头的笑容更加猥琐了。
霍谨之心中一动,听起来沈玉竹像是……
这个李木头智商不正常,是个混帐性子,对沈玉竹下手也不是不可能。
“你和侄女睡过了?”霍谨之直接问。
李木头愣了下,便笑了,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睡了,不舒服,还是姑姑好。”
李青松和表哥面面相觑,卧槽,这家伙可真混帐,小女孩都能下手。
可这种事出在沈玉竹身上,他们也没太气愤,恶人自有恶人磨,沈玉竹这是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
李木头继续往下说。
“侄女和我说,把姑姑给我当媳妇,让我送她出山,我答应了,送侄女出去,可是走到一半下雨了,我就回来了。”
“那侄女呢?她去哪了?”霍谨之问。
“不晓得,老子才不管她。”
木头不耐烦了,拿了支烟抽了起来。
霍谨之面有所思,现在能确定两件事,沈玉竹被这丑八怪糟蹋了,另外生死不明。
这样的深山老林,沈玉竹地形不熟,也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走出大山的可能性极低,但沈玉竹却不一定,这毒蛇气运强大,或许又能遇到贵人呢。
李青松将身上所有的香烟都拿了出来,总共六包,李木头眼睛都直了。
“带我们去山上一趟,这些烟都是你的。”
“成!”
李木头爽快答应了,爬山对他来说再轻松不过了,能挣这么多烟真划算。
他收好了烟,重新堵上了沈半夏的嘴,再锁上门,就带他们进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