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通过陈府下人们的议论,推论出陈府大夫人的死定有隐情,并且提出提出要看卷宗后,就被赵良拉到警厅里去。待一目十行地再看完卷宗后,木青冥锁定了杀死四姨太的凶手正是吴妈;引出来木青冥案件重演后,为赵良分析案情,所言合情合理使赵良赫然开朗,两人再次夜访陈府抓拿吴妈,吴妈并未反抗束手就擒,盘问下说出自己杀死四姨太,只是为了复仇而已。
木青冥想了想,觉得还是告诉赵良人骨梳的事情较好,于是又注视着站在自己对面,一头雾水的赵良说到:“云津夜市的刘老爹有一门家传手艺,乃是用骨骼制作梳子,而这把梳子正是四姨太请人把大夫人的腿骨挖出后,交给刘老爹制作的。赵探长要是不信,自己去问问刘老爹就行。”。
但却始终没说那梳子上,有着炼魂术的事。
“可这和吴妈是凶手有何关系?”赵良紧锁眉头地问到。
“别急啊,我给你慢慢说;你还记得在陈府那晚,我是把钱交给吴妈的吗?”语毕见赵良随之点点头后,木青冥又道:“那时候我看到了吴妈手腕外侧有几道抓痕,只因为她快速缩回手去,我也没看清具体是有几道,但我拿性命担保那确实是抓痕。”。
说着木青冥就放下茶杯,用自己的右手在左手手腕上狠狠一挠后,皮上顿起三道横着的鲜红的抓痕。
他把手腕伸向赵良,缓缓说到:“就是这样的。”。
“这能说明什么?”赵良傻傻的问到,心中困惑更盛。
“说明那是吴妈从四姨太身后用绳索勒紧脖颈时,被挣扎中的四姨太所抓伤的。”木青冥对赵良招招手,道:“来,我们案件重演一次,你从我身后那根绳子勒我。”。
“哦。”赵良愣愣一答后,稍加思索几秒就开始解自己腰间皮带。
“你干嘛?”木青冥见状一惊,大呼道:“我让你找绳子没说脱裤子。”。
“没绳子啊,就用这个吧。”赵良说着已经解开皮带,走到了木青冥身后,二话不说就把皮带往他脖子上套去。
木青冥被他的皮带勒住脖子,顿时一窒;接着赵良手上发力,把皮带勒得更紧几分,那木青冥登时脸色发青,耳根与脖颈涨得通红,嘴里发出呜呜的之余,求生的本能驱使他抬手伸向脑后胡乱抓挠起来。
不一会的功夫就在赵良的手背上,抓出两三道细小的口子。
赵良吃疼倒吸一口冷气,赶忙松手放开了木青冥。
脸色由铁青变成通红的木青冥剧烈的咳嗽几声后,用有点沙哑的嗓音说到:“看到了吗?谁手上有抓痕谁就是勒死四姨太的凶手。”。
赵良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血痕,把头一点后,将皮带系好。
当日他们都忙着盘问,加上陈府乱成一团,倒是忽略了这个细节;想到此赵良对木青冥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我正是注意到这点,才一直怀疑着吴妈的。但之前我想不目前她的目的,现在我多少知道她为什么行凶了。”木青冥粗喘几下,窒息感消失后继而说到:“刚才我看的卷宗上记载,吴妈是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在大夫人还是小孩的时候就已经是了;而我们国人都讲究死者为大,或许正是因为她知道四姨太挖走了大夫人的腿骨,做成了一把人骨梳后,开始了自己复仇计划。她也是陈府的下人,自然熟悉四姨太的作息规律和陈府的地形。所以种种迹象表明,吴妈就是凶手。”。
赵良皱眉沉吟片刻后,也点点头赞同了他的话,接着又说到:“难怪你要看卷宗,原来是要找作案动机啊。”。
“找动机只是一方面,另外是我一开始自以为是的认为凶手是同一人了,现在看来完不是同一个人。”面色恢复了正常的木青冥又喝了一口茶后,盯着杯中漂浮着的茶叶杆子悠悠说到:“但是如果正如我分析的一样,吴妈是杀死四姨太的凶手的话,只怕四姨太才是杀死大夫人的凶手。”。
赵良闻言一怔,微微偏头看着木青冥愣愣问到:“此话怎讲?”。
“还记得我说了,下人们说四姨太的死和大夫人的一模一样吗?而你们的档案上也是这么记载的。或许吴妈是想用一样的死法来惩戒一下四姨太这个贱人。”木青冥在赵良的连连点头下缓缓说完此话,不禁长声一叹。
至今他还记得自己初次见到四姨太时,对方落落大方,说话柔和而有礼,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敢毅然决然地杀人的女子。
不过木青冥作为一个活了三百多年的老不死,这种事情他也早就看开了。不管是人或是妖魔鬼怪,都不乏长相人畜无害,实则蛇蝎心肠的男女。
或许四姨太真的只是表面看上去婉柔温和而已。
他正想得入神,赵良已把档案重新装入袋子里后,道:“走吧。”。
“去哪儿啊?”回过神来的木青冥放下茶杯后问到。
“你不是不喜欢喝我的高末吗?”赵良对他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后,缓缓说到:“那陈府的茶叶肯定差不了。”
到了陈府时已是亥时,一般这个点门房是不可能给外人开门的。但赵良可是官家的探长,又说明了此次是上门为了查四姨太的案子,门房不敢把他拒之门外。
进门后,赵良对那门房说到:“带我们去找你们府上的吴妈。”。
门房不敢怠慢,赶忙锁上门后带着他们穿堂过院,来到了偏厅后仆人们所住的院中。
吴妈在陈府时间不短了,往日做事又是兢兢业业的,所以陈老爷并没有亏待她;也没有让她其他的下人们共居一室,而是给了她一小间自己专用的小屋。
赵良和木青冥随着门房来到门前,就听到屋中传来了轻轻的木鱼声。
门房轻轻的推开门,对屋中说到:“吴妈,警厅的赵探长和木少爷找你。”。
“你下去吧,我们要和吴妈谈点事。”木青冥挥挥手,示意那门房退下后,和赵良一起走入屋内。
门房应了一声,心怀好奇的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吴妈住的房子并不大,且里面的陈设非常简单。除了角落里的木床和衣柜外,就只剩下大门对面挨墙而放的精致佛台了。
佛台里供奉着的一尊法相慈祥,线条温润流畅,整体造像气韵生动,而又气势威严的观音像。
而在神像前则摆着供奉的水果和油灯,烛台和香炉等物。吴妈背对着木青冥他们,跪在佛台前的蒲团上。
声声木鱼声响,从她身前传来。
待木青冥他们在吴妈身后站定时,木鱼声便戛然而止,随之吴妈率先开口道:“木少爷,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但没想到这么快。”。
语气平淡而波澜不惊。
木青冥淡然一笑,直言道:“吴妈啊,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手背吗?”。
“不用看了,我的手背上有抓痕。”吴妈似乎猜到木青冥为什么来深夜造访,也没遮遮掩掩的,倒是让木青冥和赵良都是微微一愣,顿时语塞。
“杀人就得偿命,我杀了人你们来抓我,是我罪有应得。”吴妈继续跪坐在蒲团上,举目看着身前佛台里那慈祥的观音像,缓缓说到:“我愿意偿命。”。
木青冥他们都没料到,吴妈会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却是杀了人。好似在吴妈看来不过是杀了个人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话音方才落地,吴妈便毅然决然的站起身来,一整衣袍后转过身来,看着木青冥沉吟着。
“吴妈,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死四姨太不可呢?”赵良看着这个已经年过半百,眼角额上都开始长出皱纹,但却依旧健硕的老仆人轻声问到。
如此硬朗的身子,难怪她能把瘦弱的四姨太轻而易举的勒死,再挂到房梁上去。
北风从门外呼啸着穿堂而入,屋中气温骤降。
“四姨太她该死。”本还面色平静的吴妈,闻言后面色顿时阴沉,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气,狠狠地沉声道:“这个贱人,居然敢请人挖出大夫人的腿骨做成人骨梳,这种丧尽天良之事都做的出来,天不收她我收她。”。
“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木青冥又问到。
“我在陈府的工作,除了给客人们泡茶之外,就是为老爷和太太们打扫屋子。”吴妈顿了顿声,继续缓缓说到:“有一天我去打扫屋子时,四姨太正在午休。我不知道她在屋里便一声不吭地推门而入,正好听到她在说梦话。她在睡梦里是笑着说的,大概说的是陈黎氏你个又老又丑的女人,死了还占着大夫人的名分,老娘一定把你的骨头挖出来做成梳子。”。
“哼!”吴妈一声怒哼,又道:“见四姨太笑得那么得意,我当时真是恨不得给她两个耳光。”。
陈黎氏,就是陈府的大夫人。这个名字之前在警厅的档案上,木青冥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可是当时我却又惊呆了,权衡再三还是没敢出声,慢慢的退了出去。事后想想这也无非是个梦话罢了,死者为大这小贱人怕不敢真的这么做,没想到没几日她还就真的买了把骨头梳子回来。我一再认为那只是普通的骨梳而已,但始终不放心后,还是去云津夜市刘老爹那儿买了三把不同梳子,分别是羊骨牛骨和猪骨的,趁着打扫房间是拿去与那梳子对比后,发现那梳子与兽骨的梳子完不一样。”吴妈说着走到自己的床边,弯腰伸手到枕头下摸出一把梳子来后,走了回来递给了木青冥。
赵良好奇地探头一看,只见那一柄光滑洁白的月形骨梳有着十八根梳齿,也没有雕刻任何图案。
不过说来也怪,这人骨梳除了材质特殊之外再无其他特别,入手后萧石竹并未感到梳子中暗藏着的灵魂气息。
举目看向吴妈的木青冥,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而吴妈则扬起嘴角,轻轻一笑。
梳子为何没了灵魂的气息?而吴妈是否曾经对它施展过炼魂术?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